第4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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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
“還楞著幹嘛！快過來幫忙！”
周亦焦急的嘶喊在午夜空曠的大廳回蕩，時宇瀟這才從驚慌失措中回過神，飛奔到英見畫身邊。
“英見畫，英見畫！”
此時英見畫仰躺在地，肩部以上枕著周亦大腿，時宇瀟如同對待易碎品那般，捧住他的臉湊近觀察。
只見那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起，上過妝的臉看不出本來面色，但痛苦肉眼可見。寒冬臘月，他額頭上竟沁出一層薄薄冷汗。
好在他還沒有徹底失去意識，時宇瀟強迫自己冷靜，用明顯顫抖的聲音問：“聽得見我說話嗎？”
直到那微張的嘴唇裏輕飄飄地溢出一聲微弱的回應，時宇瀟這才稍微放下點心。可很快，英見畫的眼角開始滲淚，淚花反射出一星半點微光，時宇瀟心尖一陣酸疼，擡手為他拂去淚痕。
兩人把英見畫送到最近的醫院，在急診室外等候時，時宇瀟一個頭兩個大。
最近忙是忙了些，可他們同吃同住，英見畫的飲食休息一切正常，他實在想不出任何問題。
據周亦說，當時他上樓後，兩人站在大廳等他。不過低頭回了個信息，就聽到身邊一聲異響，定睛一看，英見畫已經抱頭跪倒在地。
周邊環境沒有任何異常，連人都沒有。還好周亦反應及時抱住他，不然頭就要向前栽倒在瓷板地上。問他哪裏不舒服，只喊了一聲疼，就再也出不了聲了。
醫生安排了腦部CT，一陣折騰過後，打過止痛針的英見畫在病床上睡下。
“病人除了頭痛，平日裏有其他異常嗎？”醫生問。
“沒有！”
“那還真是奇怪了……病人腦部沒有任何異常。他平時情緒怎麽樣，有沒有抑郁或是焦慮癥狀？”
“也沒有呀，我朋友他心理挺健康的。您說會不會是當年車禍留下的頑疾？他這次頭疼得特別突然，都疼哭了……”
“至少從腦部CT結果上看，他的大腦並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或損傷，所以只能往情緒問題上考慮。”醫生再次思考了一會兒，“要不這樣吧，還是以觀察靜養為主，今晚家屬最好看護在病人身邊，有狀況立刻通知我們。”
二人對醫生連連道謝，醫生離開後，英見畫還在昏睡，眉心略微舒展一些，可狀態依然肉眼可見的差。
時宇瀟嘆了口氣，不顧周亦還在旁邊，彎下腰，用額頭貼了貼英見畫的額頭。
“很難受吧。”他自言自語一般，用手指摩挲剛才貼過的位置。
周亦對此見怪不怪，他提醒道：“宇瀟，我跟叔叔說今晚臨時加班拍通宵，你記著，可別說漏嘴了啊。”
“嗯。”時宇瀟應了一聲，視線依舊牢牢粘在英見畫臉上，以至於周亦甚至懷疑他到底聽沒聽進去。
直到時宇瀟終於舍得挪開視線，周亦壓低聲音問他：“你倆啥時候在一塊兒的？”
又是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。時宇瀟心頭有些苦澀。
“沒在一起，真的。”
其實他不用強調那句“真的”，因為看表情周亦就知道，他說的肯定是真話——那張臉苦得像生啃完一大根苦瓜。
周亦識趣地沒有繼續探究，他讓時宇瀟先回車上休息，“我通宵守著沒問題，要說今天最辛苦的人，除了畫畫，就是你。”
說完，他俏皮地補充道：“你大可以放一百個心，我絕對不會打瞌睡，畢竟我啊，可是有失眠癥的男人。”
其實後來，兩個人都沒有離開英見畫的病床。時宇瀟搞了個小凳子，和上一次給英見畫陪床那樣，坐著趴了一會兒。而周亦就真的一夜未眠。
好在英見畫一覺安睡，中途一直未曾醒來。因為一心記掛著他，時宇瀟睡得不深，有點風吹草動就醒。臨近清晨，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指動了動，時宇瀟立刻坐直身體，盯著英見畫的臉看。
他的眼睫微扇，發出一聲將醒之人深深的吸氣，隨後迷茫地睜開雙眼。
說來也怪，兩人視線交匯的一瞬間，時宇瀟總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，仿佛他們的相識不在數年以前，甚至不在今生——上一世，上上世，二人早已糾纏不休，即便時至今日，一刻也未曾停止。
“畫畫，你醒啦！”周亦驚喜地喊，“感覺怎麽樣？頭還疼不？要不要叫醫生？”
英見畫淡定地搖搖頭，狀態比起昨晚明顯好了很多，這讓病床邊的二人大大松了口氣。
時宇瀟把英見畫的手攥得更緊，剛想問他要不要吃東西，耳邊傳來一句仿佛從虛無縹緲之中傳來的幻聽。
“你……走吧，我暫時不想見你。”
說罷，他抽出自己的手。
一時間，周亦成了時宇瀟的嘴替：“畫畫你這……怎麽了呀？是不是剛才做噩夢了，心情不好？這……”
但時宇瀟已經明白，英見畫是認真的。
因為沈默，反而是最為堅定的態度。
從昨夜他暈倒開始，一切都很反常。然而時宇瀟心知，其中緣由如果英見畫不說，那任何人都問不出，更別說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。
“那行，我先回——”
不想見你。
想到這句話，胸腔裏的空氣被瞬間抽走。
時宇瀟如鯁在喉，好不容易才再次開口：
“我先回我自己家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說完，他拜托周亦照顧好英見畫，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還沒走到醫院大門，時宇瀟收到周亦的信息，說車還停在寫字樓，車上他的物品今天之內一定給他送過去。
回到自己家，打開燈，屋內熟悉又陌生。也對，他已經習慣了幸福家園那套房子。
比起這裏可大多了，寬敞明亮，風格簡約，書房裏那張小床睡著也舒服。
可他還是更喜歡和英見畫一起擠他的單人床。
時宇瀟洗漱之後邊上床休息，當他被周亦的電話叫醒時，已是下午時分。
滿打滿算睡了也有七八個小時，時宇瀟揉著眼睛問：“他現在怎麽樣？”
“挺好的，已經出院回家了。宇瀟，我車就停在你家樓下，下來吧。”
隨便披了件外套，時宇瀟噔噔噔下樓，周亦站在車邊，旁邊還有個行李箱。見他下來，表情變得十分為難。
這箱子不是自己的，時宇瀟疑惑地看向周亦，這才得到回答：
“你的個人物品，畫畫幫你收拾好了，加上昨天那些，都裝在箱子裏……”
時宇瀟就是再遲鈍再阿Q，也該著急了。
“不是，”他扯出一個倍感荒謬的笑容，“他什麽意思啊？”
已經預判他反應的周亦走上前安撫地拍他的肩，“兄弟，你先別著急，畫畫的意思可能是……呃……”
除了英見畫，誰說得清楚。他自己躲在家呼呼大睡，留下時宇瀟一頭霧水。
重重地吐出口氣，時宇瀟拉過箱子，“行，周亦，謝謝你跑一趟，你讓他……好好兒的。”
轉身走了幾步，時宇瀟突然定住，回頭往車裏看。
順著他的視線望了一眼，周亦的表情更苦澀了，“只有我一個人來，畫畫在家呢，真的……”
時宇瀟緊緊抿住嘴唇。
年前除了H牌的工作，只剩兩個半天多就幹完的小活兒，時宇瀟最近很閑。
加上心裏不痛快，章睿博又一直出差，他每天除了睡覺，就是打游戲和看劇，吃飯也沒個正點，餓了就點外賣，生活方式跟健康相距甚遠。
一個無聊的夜裏，傍晚才醒的時宇瀟接到Daniel的電話，說自己在私人會所，喊他過去玩。
結合以往種種，時宇瀟第一反應自然是借口推脫，可Daniel卻給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：
“英見畫也在噢~”
“英見畫？”時宇瀟眼睛都睜大了，“他怎麽會在？”
“他有手有腳，想出現在哪裏都可以，這有什麽奇怪的。”Daniel理所當然地答，隨即又作恍然大悟狀，“噢~我明白了，他出來吊別的凱子，沒告訴你，啊哈哈哈！”
“……”
英見畫當然不是那種人！
至於Daniel這樣說的緣由，一定是眼尖的他看出自己和英見畫之間的暧昧氣場。不過時宇瀟並不在意，無所謂了，反正連他自己都無法定義兩人之間的關系。
過去這些天，他滿腦子都是那句“不想見你”。每天點開無數次對話框，裏面還是英見畫暈倒之前的聊天記錄。
“他真的在？”
“真~的~！”
於是，時宇瀟決定一不做二不休——
去當面碰碰英見畫，問個清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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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楞著幹嘛！快過來幫忙！”
周亦焦急的嘶喊在午夜空曠的大廳回蕩，時宇瀟這才從驚慌失措中回過神，飛奔到英見畫身邊。
“英見畫，英見畫！”
此時英見畫仰躺在地，肩部以上枕著周亦大腿，時宇瀟如同對待易碎品那般，捧住他的臉湊近觀察。
只見那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起，上過妝的臉看不出本來面色，但痛苦肉眼可見。寒冬臘月，他額頭上竟沁出一層薄薄冷汗。
好在他還沒有徹底失去意識，時宇瀟強迫自己冷靜，用明顯顫抖的聲音問：“聽得見我說話嗎？”
直到那微張的嘴唇裏輕飄飄地溢出一聲微弱的回應，時宇瀟這才稍微放下點心。可很快，英見畫的眼角開始滲淚，淚花反射出一星半點微光，時宇瀟心尖一陣酸疼，擡手為他拂去淚痕。
兩人把英見畫送到最近的醫院，在急診室外等候時，時宇瀟一個頭兩個大。
最近忙是忙了些，可他們同吃同住，英見畫的飲食休息一切正常，他實在想不出任何問題。
據周亦說，當時他上樓後，兩人站在大廳等他。不過低頭回了個信息，就聽到身邊一聲異響，定睛一看，英見畫已經抱頭跪倒在地。
周邊環境沒有任何異常，連人都沒有。還好周亦反應及時抱住他，不然頭就要向前栽倒在瓷板地上。問他哪裏不舒服，只喊了一聲疼，就再也出不了聲了。
醫生安排了腦部CT，一陣折騰過後，打過止痛針的英見畫在病床上睡下。
“病人除了頭痛，平日裏有其他異常嗎？”醫生問。
“沒有！”
“那還真是奇怪了……病人腦部沒有任何異常。他平時情緒怎麽樣，有沒有抑郁或是焦慮癥狀？”
“也沒有呀，我朋友他心理挺健康的。您說會不會是當年車禍留下的頑疾？他這次頭疼得特別突然，都疼哭了……”
“至少從腦部CT結果上看，他的大腦並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或損傷，所以只能往情緒問題上考慮。”醫生再次思考了一會兒，“要不這樣吧，還是以觀察靜養為主，今晚家屬最好看護在病人身邊，有狀況立刻通知我們。”
二人對醫生連連道謝，醫生離開後，英見畫還在昏睡，眉心略微舒展一些，可狀態依然肉眼可見的差。
時宇瀟嘆了口氣，不顧周亦還在旁邊，彎下腰，用額頭貼了貼英見畫的額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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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亦對此見怪不怪，他提醒道：“宇瀟，我跟叔叔說今晚臨時加班拍通宵，你記著，可別說漏嘴了啊。”
“嗯。”時宇瀟應了一聲，視線依舊牢牢粘在英見畫臉上，以至於周亦甚至懷疑他到底聽沒聽進去。
直到時宇瀟終於舍得挪開視線，周亦壓低聲音問他：“你倆啥時候在一塊兒的？”
又是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。時宇瀟心頭有些苦澀。
“沒在一起，真的。”
其實他不用強調那句“真的”，因為看表情周亦就知道，他說的肯定是真話——那張臉苦得像生啃完一大根苦瓜。
周亦識趣地沒有繼續探究，他讓時宇瀟先回車上休息，“我通宵守著沒問題，要說今天最辛苦的人，除了畫畫，就是你。”
說完，他俏皮地補充道：“你大可以放一百個心，我絕對不會打瞌睡，畢竟我啊，可是有失眠癥的男人。”
其實後來，兩個人都沒有離開英見畫的病床。時宇瀟搞了個小凳子，和上一次給英見畫陪床那樣，坐著趴了一會兒。而周亦就真的一夜未眠。
好在英見畫一覺安睡，中途一直未曾醒來。因為一心記掛著他，時宇瀟睡得不深，有點風吹草動就醒。臨近清晨，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指動了動，時宇瀟立刻坐直身體，盯著英見畫的臉看。
他的眼睫微扇，發出一聲將醒之人深深的吸氣，隨後迷茫地睜開雙眼。
說來也怪，兩人視線交匯的一瞬間，時宇瀟總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，仿佛他們的相識不在數年以前，甚至不在今生——上一世，上上世，二人早已糾纏不休，即便時至今日，一刻也未曾停止。
“畫畫，你醒啦！”周亦驚喜地喊，“感覺怎麽樣？頭還疼不？要不要叫醫生？”
英見畫淡定地搖搖頭，狀態比起昨晚明顯好了很多，這讓病床邊的二人大大松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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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時間，周亦成了時宇瀟的嘴替：“畫畫你這……怎麽了呀？是不是剛才做噩夢了，心情不好？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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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昨夜他暈倒開始，一切都很反常。然而時宇瀟心知，其中緣由如果英見畫不說，那任何人都問不出，更別說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。
“那行，我先回——”
不想見你。
想到這句話，胸腔裏的空氣被瞬間抽走。
時宇瀟如鯁在喉，好不容易才再次開口：
“我先回我自己家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說完，他拜托周亦照顧好英見畫，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還沒走到醫院大門，時宇瀟收到周亦的信息，說車還停在寫字樓，車上他的物品今天之內一定給他送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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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起這裏可大多了，寬敞明亮，風格簡約，書房裏那張小床睡著也舒服。
可他還是更喜歡和英見畫一起擠他的單人床。
時宇瀟洗漱之後邊上床休息，當他被周亦的電話叫醒時，已是下午時分。
滿打滿算睡了也有七八個小時，時宇瀟揉著眼睛問：“他現在怎麽樣？”
“挺好的，已經出院回家了。宇瀟，我車就停在你家樓下，下來吧。”
隨便披了件外套，時宇瀟噔噔噔下樓，周亦站在車邊，旁邊還有個行李箱。見他下來，表情變得十分為難。
這箱子不是自己的，時宇瀟疑惑地看向周亦，這才得到回答：
“你的個人物品，畫畫幫你收拾好了，加上昨天那些，都裝在箱子裏……”
時宇瀟就是再遲鈍再阿Q，也該著急了。
“不是，”他扯出一個倍感荒謬的笑容，“他什麽意思啊？”
已經預判他反應的周亦走上前安撫地拍他的肩，“兄弟，你先別著急，畫畫的意思可能是……呃……”
除了英見畫，誰說得清楚。他自己躲在家呼呼大睡，留下時宇瀟一頭霧水。
重重地吐出口氣，時宇瀟拉過箱子，“行，周亦，謝謝你跑一趟，你讓他……好好兒的。”
轉身走了幾步，時宇瀟突然定住，回頭往車裏看。
順著他的視線望了一眼，周亦的表情更苦澀了，“只有我一個人來，畫畫在家呢，真的……”
時宇瀟緊緊抿住嘴唇。
年前除了H牌的工作，只剩兩個半天多就幹完的小活兒，時宇瀟最近很閑。
加上心裏不痛快，章睿博又一直出差，他每天除了睡覺，就是打游戲和看劇，吃飯也沒個正點，餓了就點外賣，生活方式跟健康相距甚遠。
一個無聊的夜裏，傍晚才醒的時宇瀟接到Daniel的電話，說自己在私人會所，喊他過去玩。
結合以往種種，時宇瀟第一反應自然是借口推脫，可Daniel卻給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：
“英見畫也在噢~”
“英見畫？”時宇瀟眼睛都睜大了，“他怎麽會在？”
“他有手有腳，想出現在哪裏都可以，這有什麽奇怪的。”Daniel理所當然地答，隨即又作恍然大悟狀，“噢~我明白了，他出來吊別的凱子，沒告訴你，啊哈哈哈！”
“……”
英見畫當然不是那種人！
至於Daniel這樣說的緣由，一定是眼尖的他看出自己和英見畫之間的暧昧氣場。不過時宇瀟並不在意，無所謂了，反正連他自己都無法定義兩人之間的關系。
過去這些天，他滿腦子都是那句“不想見你”。每天點開無數次對話框，裏面還是英見畫暈倒之前的聊天記錄。
“他真的在？”
“真~的~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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